第28章：战果

麦克劳恩上校在望远镜里，将战场情况看得清清楚楚，他举望远镜的双手在不停颤抖，竟然忘记了派兵增援。当然，他可能也在内心挣扎过，这般强大的对手，即使派兵增援，只怕也是无济于事。

韦一城的战略目的达到了，敌军上校麦克劳恩团长，的确认为，我方子弹不足，否则，不会采取这种笨拙方式应战。尽管如此，他还是胆怯，不敢再派兵征伐。

在一战中，麦克劳恩这支部队，可谓所向披靡，从来没有遭遇过如此强劲对手。因此，才有了王牌英雄团的称号。可是，面对对面战场上中方军队的作战能力，简直叹为观止。

麦克劳恩的属下，在望远镜里，看到中国军队旁若无人地打扫战场，建议上校趁机炮轰阵地，被麦克劳恩痛骂一顿。麦克劳恩说：“你知道什么，飞机刚刚才扔下几百枚炮弹，以为阵地早被我们荡平，人家照样出来这么多人，大炮能解决问题吗？遭遇这样的军队，难道你不会产生敬畏？”

属下无言以对，只好收声。

其实，麦克劳恩的态度十分明确，对这样英勇的部队，应该敬重，不是趁人之危，炮火轰炸。要说他一个骄傲的军人，从来没有遭遇过如此强劲的对手，被对方作战精神吓破了胆，也未尝不可。

麦克劳恩不敢擅自作主，他需要向上级汇报，得由麦克阿瑟抓大主意。面对这样强大的敌人，是继续战斗还是全军撤退，他自己做不了这个主。因此，属下的话，等于是直接触了他霉头。

父亲只杀掉三个鬼子，心中未免有些失落，但按照平均数来算，又感觉非常欣慰。战前他一直都兴奋着，一点也不害怕，打扫完战场后，面对满地鬼子尸体，内心才开始有些哆嗦，只是没表露出来而已。他不太相信，自己能有这个本事，面对比自己高大的美军，居然能干掉三个。

父亲当即总结出了一个经验，面对强大敌人，只有敢拼命，才不至于害怕，只要不害怕，就能干掉强过自己的敌人。这就是李云龙说的亮剑精神，狭路相逢勇者胜。只是父亲没有这么高的理论水平，总结不到这种高度上去。

谢银山很是沮丧，他只杀掉一个鬼子，他自己也不相信，凭他的本事，完全可以干掉三几个的。他的身材高过一些美军士兵，他的本事也高过很多敌人，他埋怨自己下不了狠手，总是在出手那一刻有所迟疑。

也就是说，谢银山前面与鬼子纠缠半天，一个都没得手。要不是他们扔出刺刀，他将一个鬼子都没干掉，因此，他非常不爽。

曾泽民爽歪了，他杀死了两个敌人，美军都比他高大，能干掉两个，在他自己看来，算是创造了奇迹。父亲问他当时怕不怕，他说：“开始有点怕，但见鬼子刺刀刺到眼前，就不怕了。平时训练的本事，好像本能地发挥出来，右手格挡鬼子刺刀，左手抽出腰间刺刀，就那么一刺，就捅进鬼子肚子里去了。”

郭隆德还沉浸在杀敌过程之中，他本不想参与父亲他们讨论，程银章却追问：“老郭杀死几个，不可能像老谢一样吧？”

杀敌最多的，还是程银章，他总共杀死六个敌人。他现在不再那么喜形于色了，但还是掩盖不住内心喜悦，在老乡面前，他似乎忘记收敛。

“差不多，就两个。”郭隆德点点头，不情愿地说：“我以为自己能过得了这一关，没想到还是差点被敌人吓倒了，好在反应不慢，否则，就倒在这里了。”郭隆德越说越沮丧，觉得自己原来与谢银山是一路货色。

曾泽民反问我父亲：“老鄢你就真不怕？”

父亲不好意思说真话，怕老乡说他心肠太狠毒，只好缅腆地说：“不怕是假的，只是，不想死就得拼命。刺刀已经刺到胸膛前面了，不拼命难道还等着敌人刺进去不成？”这话没毛病，是这个理儿。

五人互相帮扶着，将鬼子身上的武器解下来，背回战壕。这时，曾泽民又看到了程银章后背上的血迹，拍拍程银章肩膀说：“老程啊，你得感谢老鄢的救命之恩呢。”

程银章这时才想起，后背有些疼痛，反手一摸，全是鲜血。他莫名其妙，不知曾泽民所言，到底是何意思。

曾泽民说：“就在你与前面几个鬼子拼杀的时候，后面有个鬼子向你投掷步枪，眼看就要刺进你身体里，是老鄢挑开了步枪刺刀。要不然，你早就倒下了，哪里还能再杀鬼子？”

程银章不太相信，见郭隆德、谢银山都点头，表示真有其事，这才向我父亲道谢。

父亲说：“假如我身后有刺刀刺来，难道你不帮忙挑开啊？”

程银章赶忙点头，嘴里不停地说：“肯定要肯定要。”

谢银山说：“我还看见，老鄢挑开程银章背后那把步枪后，差一点就被侧面那个鬼子给放倒了。我离得远，帮不上忙，好在老鄢运气不错，刺刀刺中了枪托，不然，今天我们几个，只怕就站不到一起了。”

曾泽民说：“所以呀，以后我们五人，只要不是以班为单位单独出战，就得抱成一团，相互多照看着点，一起出来的，争取一起走回去。”

大家表示赞同，一定要竭尽所能，不管谁有危险，都要第一时间出手相助。

不知不觉间，全营将士都回到战壕里，郭隆德和曾泽民，竟然忘记了回到自己位置上去。郭隆德不回去没关系，在一个班里，马班长见他好好的，也没让他回到自己位置。谢银山不离开也没所谓，他的位置本来就与十五班连接的，曾泽民不回到自己位置上，也应该没事。

就是祝高升不高兴，他跑过来，抓住曾泽民就往后面提。谢银山挡在祝班长前面说：“班长，反正都在一个班，就让他蹲在这里吧，又不站队比高矮的，不用这么认真嘛。”

祝高升并不想这么认真，只是他心里憋着一股闷气，与鬼子拼杀这么长时间，居然一个都没亲自干掉，全给班上的战士解围去了，你说他气愤不气愤？经谢银山这样一说，他放下曾泽民，也坐下来，还在生闷气。

曾泽民见祝高升没再坚持，感激地说：“班长，全班战士一个没伤亡，这本身就是你的功劳啊！”

“不错，是这个理儿。”这话好听，祝高升拍了曾泽民一下说：“我看你们几个，倒是让我大跌眼镜了，要是全在我这个班，该多好啊。”

马步升让郝运通去前面，他换到这里来。他说：“老祝，你就别想好事啦，反正我们两个班挨着的，杀敌时互相照看紧一点就是了嘛。”

“你倒说得好听，他们五人干掉十四个鬼子，你班三人就占了十一个，汇报成绩的时候，我们也混合上报，你同意吗？”祝高升原来是想着这事。

马步升自然不愿意，见周排长拿着本子一路登记过来，马步升站起来，向排长报告：“报告排长，十五班总共干掉二十个鬼子。我一个，郭隆德两个……鄢银州三个，程银章六个，郝副班长一个。”

周勇登记完毕，迫不及待腾出手，给程银章竖大拇指，并投去赞许目光。程银章变化不小，居然没做抓耳挠腮的小动作，还谦虚地摇摇头，不好意思似的。这个变化的确不小，让几个老乡感觉不太适应，父亲好像看出了什么，暂时没插嘴。

祝高升羞愧得都不敢见周勇，报数字的时候，都低着头。倒是周勇拍拍他肩膀说：“祝高升，咋的啦，这才第一仗嘛，难道你就认怂啦？”

祝高升反驳道：“不是我认怂，是我十六班永远也赶超不过十五班，竟然少了五个，所以……”

“所以，心里就不爽，是吧？”周勇直截了当地说：“做不到第一，还做不到第二吗？前面十四个班，许多人都没捞到一个，没有哪个班超过十二个的，你怕啥子嘛。”

十六班其实并不差，除开祝高升自己没捞到一个外，其余全部都有成绩，还有三人同曾泽民一样，都是双黄，总共干掉了十五个鬼子。这个成绩，只怕在此次战斗中，全营都能排到第二名了。

祝高升听了周勇的话，感觉也对，他说：“倒也是，超不过十五班，还超不过其他班啊，我沮丧个锤子啊？”

周勇再次拍拍他肩膀，说：“这就对了嘛，不能被一时的成绩影响了心情，接下来还会有很多机会的。”

敌军果然没向阵地开炮，直到傍晚，也悄无声息。

韦一城对谢高山他们说：“看来，这个麦克劳恩，像是不敢反击了。”

谢高山说：“那倒未必，我们的《孙子兵法》，美军也可能会看的。今天晚上可得多加注意，或许，他们会趁夜来摸‘夜螺蛳’呢。”

何所畏嘿嘿一笑，说：“《孙子兵法》不教人摸‘夜螺蛳’，我相信他们没看过《三国演义》和《水浒传》，同中国人打仗，他们还有得学呢。”

王一强示意何所畏收敛一些，见他还是把话说完了，就轻声说：“这才第一仗，出水才看两脚泥呢。”

韦一城倒是大方，他微笑着说：“王教导员也用不着谦虚，新一团的确比我B团能打，这是事实。单凭这一仗，你们一个也没牺牲，我团却牺牲了几人。看来，你们的军事技术真是过硬的，不枉总部让你们训练这么长时间啊。”

谢高山听说来了，他说：“其实，我们早就想上来的，就是没得到命令，不敢擅自行动。”

正说着，有哨兵跑向指挥所报告。

第29章：偷袭